大海将铭记不朽

  中途岛战役对军事迷来说，必定不陌生。战役发生于1942年，是整个太平洋战争的关键转折点，扭转了自珍珠港事件之后反法西斯盟军节节败退的局面。这也是世界历史上著名“以小搏大”的战役之一，在海空军力大幅弱于日本的情况下，美军以沉没一艘航空母舰为代价，一举击沉日本主力航空母舰四艘、巡洋舰一艘。此次战役的胜利，彻底改变了反法西斯战争的格局，为二战胜利打下坚实的基础。

  改编自中途岛战役的电影《决战中途岛》，于11月8日开始在北美和中国内地同步上映，影片的导演罗兰·艾默里奇以执导《2012》《独立日》《后天》等大片知名，《决战中途岛》从构思到完成用了近20年，他说：“能有机会讲述这一故事让我激动万分，我们的前辈，用他们的流血牺牲换来今天我们的幸福生活，但如今的年轻人不一定都熟知这些战斗故事，假如没有那些在二战中奋战的先辈们，我们的世界会迥然不同。有太多的困苦和为之牺牲的人们，但他们的牺牲重于泰山。当时世界各地都积极抵抗法西斯。如今，我们常常忘记这些历史，但电影可以充当鲜活的纪念碑。我们大家都希望以此纪念那次战役及为之付出热血乃至生命的先辈。”

  影片监制马克·谢泼德是罗兰·艾默里奇的老搭档了，他证实艾默里奇想要拍摄《决战中途岛》的愿望持续了20年。他说：“罗兰一直痴迷于那些战士们背后的故事，在这次令人难以置信的海战中他们都冒着生命危险全力奋战。”

  艾默里奇透露，自己早前看了一部纪录片，了解到中途岛的战役，“当时美国处在弱势的一方，而日本海军处在强势的一方，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很复杂的故事。而且，我一直都想把俯冲式轰炸机的飞行员拍出来，因为他们每个人驾驶战机在最低的地方释放炸弹，杀伤敌军，那种极限让我着迷，我想给这些战士们留下一座纪念碑。”

  不同于科幻片，艾默里奇认为《决战中途岛》坚决以史实为依据，并在片中呈现这些历史事件，他坚持要努力确保影片每个方面都尽可能精确，银幕上发生的故事要和历史事件一样真实且遵循时间顺序，所以影片故事始于1941年12月的珍珠港，终于次年6月的中途岛。

  《决战中途岛》的制作始于2016年11月，艾默里奇的老搭档美术指导柯克·M·彼得鲁切利和导演在项目不同阶段先后几次去过蒙特利尔，与研究人员交谈，与剧组美术部、置景组交流如何把电影变为现实。然后，他们用了10周时间，备齐了所有参考素材和资料，置景设计师随即开始工作。

  此外，彼得鲁切利还去华盛顿特区的海军资料馆和国家资料馆获取尽可能多的数据、建筑图纸和影像。“然后我们开始调研，掌握建造尽可能真实的战舰和航母的每一个细节。”他说。

  《决战中途岛》的拍摄得到了美国政府的支持，制片人哈洛德·克卢瑟介绍说：“如果你要拍一部军事题材影片，首先要给国防部新闻司打电话，他们喜欢我们的剧本，因为它讲述的关于这场历史战争的故事令人信服。我们得到很大支持，获得极大拍摄便利，比如在美军弓鳍鱼号潜艇上拍摄，使用福特岛和珍珠港上的设施等，而这在平时都是禁用的。我们很感激国防部。”

  《决战中途岛》能算得上是《珍珠港》的姐妹片，但是电影技术已发生了极大改观。当时的《珍珠港》靠诸多模型去拍摄，《决战中途岛》则是将所有战争场面跟特效相结合，效果比二十年前的《珍珠港》要跨越了很大一步，而且真的来到了夏威夷的希卡姆空军基地拍摄。

  在希卡姆空军基地，剧组对一所废弃的房屋进行了改建，还去了福特岛，艾默里奇说“感觉就像回到了20世纪40年代初。在这些二战期间真正有人生活过的历史性建筑里拍摄为影片增添了真实感。它帮助你找到历史感，更有助于塑造人物”。

  由于后勤原因，电影不能全部在夏威夷实地拍摄，但他们确保在摄影棚里的布景和在蒙特利尔实拍场景都尽可能真实。为了体现出年代感，要重新搭景，这些场景都是按原始设计进行复原，大黄蜂号、企业号和约克城号上的餐厅原尺寸复原。飞行甲板尺寸分毫不差。但由于摄影棚所限，不得不把航母甲板缩短几英尺，但飞机和航母都是完全匹配的。

  《决战中途岛》中，重建了两类不同的美国战斗机：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和蹂躏者式轰炸机。彼得鲁切利介绍说蹂躏者式轰炸机各地都没有了，地球上仅存的一架位于密克罗尼西亚特鲁克泻湖里，他们最后只能在网络上查找，查阅各类模型和我们所能找到的任何文字或文献，了解这一型号当初是如何制造的。“我们找到它的框架，并最终建成。很荣幸能在片中拥有这一型号的飞机，这是按照博物馆品级建造的。”

  世上尚存五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但使用原机拍摄带来非常大挑战，剧组去温哥华会见了一批了不起的艺术家，他们建造了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和蹂躏者式轰炸机，彼得鲁切利说：“我们大家都希望成品飞机可移动，便于操作，能够拆卸，装备可使用的机枪、引擎和排气管。它必须得超级线周的时间才把两架飞机组装好。他们将零部件运输到蒙特利尔，我们在那儿完成了内部装饰、外部刷漆和喷绘。”

  拍摄企业号上的场景也是一大挑战，这是二战期间装饰最漂亮的航母，它参与了太平洋战争几乎每场重大战役，在20世纪50年代退役，只留下船上的钟。罗兰·艾默里奇说：“最初我们想在一艘真正的航母上复原，但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得知那不太现实，比如光线不对，而且不可能过滤掉周围的现代性元素，所以最后决定在摄影棚内拍摄，周围搭建蓝幕。”

  “影片所需的很多武器都早已消失了。所有对空大炮都在1942年扔进了海里，所以剧组得重新建造那些武器，他们通过观看博物馆的展品，寻找现存的设计图纸，让它们喷射出不同的气体模仿炮火和后坐力的效果。剧组在北卡罗来纳找到芝加哥钢琴步枪的残体，发现在一艘船里还有这种芝加哥钢琴步枪的原始设计图。其中提供的规格、形状和尺寸让剧组既能机械制造，也能选用不同的制作的过程。”片中的炮火必须真实但又确保安全，“是氧气与丙烷的混合气体，在精准的时间靠火星引爆。”影片特效指导默里对开枪效果解释说：“这就会从炮膛中喷发爆炸，从而模仿这种大口径对空高射炮的开炮效果。”

  《决战中途岛》有三条故事线，描绘了三条互相交织的战争视角。一条是以迪克·贝斯特、克拉伦斯·迪金森、布鲁诺·加伊多为主的空中视角，他们是美军飞行员们的代表，也是历史人物。第二条故事线围绕海军情报员埃德温·莱顿、密码破译员约瑟夫·罗什福尔和在珍珠港的切斯特·W·尼米兹上将的关键性工作展开。第三条故事线聚焦山本五十六和山口多闻、南云忠一等日军将领，他们也是真实的历史人物。影片涵盖了自中途岛战役之前几乎所有重要的太平洋战争中的重要战斗和事件，从珍珠港，到珊瑚海，再到杜立特空袭东京，同时细节上对日军密码的破译以及“决定命运的五分钟”也有所提及。

  艾默里奇要求演员们不用替身，一方面增加真实感，但同时也加大了复杂性。特技指导帕特里克·科滕说：“罗兰不喜欢使用替身演员，他想要确保我设计的动作能实现所有需求。我只用了20个特技演员，演员们大多数都能自己完成特技——完成我所要求的一切动作。”

  剧组也邀请专家指导演员如何在机舱内操作设备。“我们找来飞行技师，他对飞机了如指掌，”科滕说，“他们必指导演员如何克服重力行动，如何操纵飞机。”在蹂躏者式轰炸机上有刻度盘、转换开关和无线电装置，有可以对话的无线电和喉式传声器，观众们可能对这些不会注意，但对演员来说则十分重要，因为通过操纵开关开始一场戏，感受到是真的在开飞机而不是假装表演。

  为了拍摄影片，美术部门做了海量调查，查明具体细节，为建筑物和特效的真实感打下了基础。“我们现在所用的五金器具当时都还没出现，”特效指导默里说，“所以所有的螺丝、螺母、螺栓这些小东西都与现在不同，特别难找到。我们组装鱼雷、飞机和机枪使用的平顶螺丝现在也早已没有了。我们就制作这种螺丝，让它在镜头上看起来匹配，也符合年代感。虽然有很大挑战，但美术部门做了非常了不起的调研工作。”

  电码破译员生活场景的布置也很重要。他们生活在地下室，使用当时最先进的科技设备IBM。他们抽烟、熬夜，破译每天傍晚从欧胡岛北部情报站发来的报告和隐蔽的无线电信息。这地方超级冷，因为他们要保证IBM设备在夏威夷热浪中仍能低温运行。他们的空调开着冷风，所有人怕冷都穿着毛衣，烟灰缸里堆满烟头，咖啡杯里泡着咖啡。

  服装设计师马里奥·达维尼翁从历史图片入手调查，并以此获取灵感。他还与一些顾问密切合作，这中间还包括已经撰写了五本有关军事史和服装书的哈伦·格伦。

  “我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深入挖掘所有角色，明白他们所做的事和穿着，”格伦说，“你会在片中看到不同系列的海军服装：在华盛顿特区，个人会使用海军蓝；在企业号甲板上颁奖时，是统一的卡其色制服。哈尔西上将就说过如果你穿着白衬衫来汇报，就说明你还没准备好；但如果你穿着卡其色制服就表明你已准备就绪。你在片中将会看到很多二战时期经典的海军衬衫和粗蓝布裤子，他们管它叫海魂服。”

  达维尼翁说关注细节至关重要。“军队制服会定期更换，因此我们最终选择1941年版，因为这套衣服或短袖六个月后才出现，”他说，“重要的是要展现这是战争之初，所以还有一种20世纪30年代的感觉。”

  影片编剧韦斯·图克的祖父曾在海军服役，所以说起拍摄《决战中途岛》时，他和导演艾默里奇一拍即合。韦斯·图克说：“我从小就很喜欢军事历史，尤其是有关二战和太平洋战争的历史。从珍珠港到中途岛区区六个月就发生的逆转是史上最激动人心的事件之一。我知道罗兰会以一种史无前例的方式讲述那个故事。如何以全新的视角让我们更清晰、更全面地看待这一战役是拍摄这一部优秀的电影时的一个挑战，当我们着手这一项目时，我欣喜地发现这一批新学术资料，它们是用英文讲述战时日方情况。”

  打动所有主创的是那些英勇应战的年轻人。影片监制马克·谢泼德说：“打动我的是在珍珠港遭遇偷袭后，那些海军将领和士兵们的战斗意志和不屈精神，这场战役是许多故事的灵感来源，尤其是罗兰擅长的科幻片。你还可以从本片中看到《独立日》的暗示。但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场对慢慢的开始侵蚀当时世界的邪恶意图的抗争。”

  导演罗兰·艾默里奇说：“这些年轻的飞行员们为了让子孙后代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先辈们令人难以置信的英勇事迹激励我讲述他们的故事。他们亲历反法西斯战争第一线，明知机况弱于敌机，依然英勇飞行。是他们用生命换来了我们今天的自由生活。真人真事往往是最有力量的。”

  在历史事件发生的数十年后，艾默里奇坚信这些故事仍关乎当下。“它展现的是那个时代的人的共同心态。最初，他们不想涉入战争，但珍珠港事件改变了一切。那是个更单纯的年代，但也是一个你必须为理想而将生命置之度外的年代。这部影片不仅献给二战中服役的军人们，也献给那些现在仍冒着生命危险保卫我们的无名英雄们。”

  也因此在影片中，艾默里奇捕捉到了战斗的宏大规模和破坏性，但也同时展现了其中的人性光辉，影片有忠诚、兄弟情、牺牲、勇气，影片充满了对这些人性光辉的崇高致敬，就像是片尾字幕所说的那样，“大海将铭记不朽”。